党崇雅（1585-1666）明末清初陕西蟠龙山村（今陕西宝鸡）人。因其曾任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加太保兼太子太傅，人称党阁老。党崇雅在灾荒疾病瘟疫流行、政治斗争残酷激烈的环境下活到八十多岁的耄耋之年，让他同时代的人羡慕赞叹，也让后世的人感觉好奇。他有哪些养生秘诀可供后世学习借鉴？笔者认为，崇尚儒释道三教养生文化和俭朴低调的养生方式是他健康长寿的主要原因。

一、崇尚儒释道三教养生文化

党崇雅受恩师张舜典影响，他学主陆王，融合佛道，以儒为主，是一个儒释道三教思想融合的典型，他除了信仰儒家学说，对道家道教学说和佛教学说也不排斥，而是兼收并蓄，一视同仁。江苏南通人金之俊撰有《意先居记》文中称赞党崇雅“清而和，仁而执，卓然有古大臣之风”^[3]，这是说党崇雅的儒学修养功夫很深，头脑清醒而言行和蔼，心境仁爱而态度执著，卓然超群有古代大臣的风度。他的《同杨道轩、高仁宇、李华宇步老君庵》说明他对道教也是尊崇的，“不记偕年望八旬，强其骨间外其身。机沉对照天浑地，气竭徐清草结茵。态色无从追造化，行藏且自纳风尘。乘云那是犹龙者，首白垂髫淡更亲。”他在即将八旬高龄时，仍然与三个老朋友一起步行到老君庵朝拜太上老君老子李耳，可见他能利用道教和道家学说来养生。党崇雅的《鹤》诗说明他会吐纳养气，诗曰：“冲天云外鹤，一派火金光。翮健飞腾远，声高逸韵长。完身追吐纳，养气厌青黄。不是周多变，何之好转阳。”而以下这首《川上》诗又富有道家思想文化哲理，诗曰：“记得天开始，鸿濛便沸波。行参盈进数，静理浊清歌。善下斯其大，藏虚故乃多。源头归不去，逝者竟如何”。党崇雅的《八角寺》诗说明他懂得佛教禅宗学说，诗曰：“此地招游不记年，金身丈六更多缠。何难断臂僧归定，又见浮杯浪折旋。草履无能空若相，泥牛且勿待谁鞭。风尘历尽欲垂座，起向愁来讲讲禅。”这首诗用禅宗典故较多，反映了党崇雅依靠佛教思想自我麻醉，缓解思想压力和情感痛苦的晚年心态。陕西宝鸡地区有浓厚的佛教道教文化氛围，佛教名胜法门寺在扶风县，距离宝鸡很近；道教名胜金台观，是张三丰曾经修炼的地方。全真教龙门派祖师丘处机在宝鸡磨性山艰苦修道多年，后在陇县龙门洞创立龙门派，影响巨大。王母洞，旧志在蟠龙山，幽洞悬崖，可以消暑。准提庵在县东金陵店，旧志记载为邑人党居易建，有钟一，铭者为党丕显。党居易幼年丧父，受祖父思想影响很大，最后也活到七十多岁，党崇雅及其嫡孙党居易受到姜子牙、张良、王重阳、丘处机和张三丰等道家道教思想影响，确实有道教全真派宗教信仰的思想倾向，我推测他们甚至可能还精通太极拳术等武术功夫。

他也与朋友们经常聚会，借酒消愁。例如《雪下饮强脱诸友》：“山阴驾访戴逵舟，与到谁其返子猷。气引空天行玉马，冰团大地卧沙鸥。移情合饮千朝醉，积素纷飞四皓头。坐看松摇墙外柳，穷征此日改柯不。”还有《寺中同道轩、华宇邀仁宇不来》：“慈云出岫驾溪桥，望见东西柏子朝。迸水高悬深病渴，石床冷落待醇浇。三龙有我难腾跃，四皓无君竟寂寥。见鸟衔花飞欲去，驰声座上说魂销。”他们聚会的这个佛教寺院我认为就是党崇雅隐居的意先山旁边的佛岩寺。宝鸡地方志书记载“佛岩：在宝鸡市西四十里，今固川乡方塘铺村北，俗名西武当，北连吴山，洞开陡壁，飞阁悬楼，实为奇丽”。省志载：“唐时岩裂，出佛五十三躯，遂建为寺。”还有这首《初春同坐寺中吟》诗也应该是在佛岩寺：群分花窟座，御冻解之风。合气无新故，含情酌异同。非来何以往，必变是其通。进返翻天地，长吟此老翁。《宝鸡县志》记载：清康熙癸卯（1663）年，僧淡虚重修佛岩寺，大学士党崇雅有记。他有时候也有激愤之语，狂放之举。例如《述怀》诗：无聊气转乱啼声，为我耽游与海争。接汉狂澜思砥柱，呼杯鼓枻待孤征。不知楚越俱肝胆，惟见梃戈是性情。想到沙来抟世界，踢翻万古沸天铛。”这首诗已经接近“越名教而任自然”打破一切藩篱的魏晋风度了。

二、低调俭朴的养生方式

党崇雅被人尊称为“党阁老”，但宝鸡民俗方言读作“党果老”，这就与八仙之一张果

老有点联系了，并且在民间流传党阁老晚年喜欢骑驴的传说故事。《陕西通志》记载：“崇雅家居清约，门阑悄然，第出入一蹇一僮，里中不知为师相也。清代宝鸡县令许起凤主持编撰的《宝鸡县志》记载：“党崇雅，字衡彬，号于姜。天启五年进士，累官户部左侍郎，我（清）朝定鼎，访求遗佚，顺治元年，授户部左侍郎，九月改刑左。崇雅念旧邦再造，民志荒惑，恐罹法网，奏请定《大清律书》，轻重比附，为百世规。平反之下，全活无算。三年考绩，荫一子。五年升本部尚书，六年晋太子太保，八年调户部尚书。诸法司凛凛，奉法唯谨，节时馈一鱼一果，力却之。日饭粗叨蔬，至家童有乞去者。厮隶赤脚单裤，风雪中从崇雅策蹇过天街，都人士相聚观叹曰：“尚书公一寒至此哉！”八月加少保，荫一子，九年十月乞归。荫一子。赐貂帽袍袜靴各一。十年四月，特加岁支原俸，令本处督抚按官时加存问。十月复诏起用，以侍养继母疏辞。十一年正月，入觐，加太保，拜内国史院大学士。扃居禁署，谢客却扫，亲故难睹其面，暇则据几伸纸以课阿郎，犹矻矻作举子业。十三年，上疏乞骸骨。荫一子，驰驿归。仍赐帽袍袜靴。九月，遣官存问，赐马羊酒。寿八十一卒，赐葬赐祭从祀，所著有《图南草》，《意先草》，《焚焚草》前后疏稿二十卷。”宋琬也说党崇雅“公有胡威之廉，杨绾之俭”。《鹃失啼》中《饭国高际霄来顾》“手抚孤松那是家，谁留晚照住西斜。倾囊市易岐之饼，落木炉烹羽也茶。雪自无情迷鸟道，风偏有意送蒹葭。分餐未及先分痛，只此肠回水一涯”。诗中有饼即和茶，这应当是他的通常食品和饮品。还有《樵人黄父母惠茶》“流膏发瑞草，乳窟得新枝。莫尽通灵味，殊深换骨思。清清人厌沃，苦苦自含滋。问我今朝腋，风生可此时。”也提及喝茶。

而民间传说故事《党阁老巧罢萝卜贡》形象描绘党崇雅喜欢吃萝卜的故事：“宝鸡县白萝卜，个个大，味道甜，生吃能克食，熟食可大补。传说，那起先是神农氏在天台山尝百草时发现的，后来，在九龙泉旁边试种，就这么传下来了。这白萝卜味道最好哩，还要数下马营的。那达土头厚，水色好，白萝卜的水格外饱，吃了还能祛风清火。因此，到了清朝，党阁老在朝当了宰相，成天山珍海味吃不完，还不忘每年叫家乡人送给他些白萝卜，开胃补身子。据说，党阁老的舅家是下马营永清堡寇姓大户。他小时就在舅家长大。念书也在永清堡南边，寇家崖顶的三官殿里。他从小有了吃萝卜的瘾，老来做官还记着哩，每天不吃点，就不舒服。”^[4]史书记载顺治八年正月初七日乙卯（1651年1月27日），顺治帝谕户部：“停止陕西贡柑子，江南贡橘子，河南贡石榴”。^[5]党崇雅时任清刑部尚书，同年闰二月初七日甲寅（3月27日），调任户部尚书。另据2005年5月10日《文摘周报》第7版转载“医学教育网”《吃饭当心“致癌组合”》问：“萝卜与橘子易诱发甲状腺肿大。萝卜会产生一种抗甲状腺的物质硫氰酸，如果同时食用大量橘子，苹果，葡萄等水果，水果中的类黄酮物质在肠道经细菌分解后就会转化为抑制甲状腺作用的硫氢酸，进而诱发甲状腺肿大。”可见党崇雅的说法与科学研究成果是一致的。我们不能不佩服党阁老的机智和伟大。当然，凤翔、麟游县过去患甲状腺肿大的人数较多原因是碘缺乏造成的，不是食用萝卜造成的，那时人民群众瓜菜代粮充饥，称赞萝卜是“生克熟补小人参”。意思是生吃萝卜帮助消化，熟吃萝卜补益元气如同人参。劳动人民在清代是没有机会同时吃萝卜和大量橘子等水果的，而达官贵人倒是有这种机会和条件。解放后，人民政府推广食盐加碘的碘盐，甲状腺肿大疾病基本被消灭。白萝卜确实是宝鸡地区出产的最好吃，冬天萝卜炖肉汤是最佳补品，建议大家常吃。宝鸡地区还有党阁老爱吃浆水面、凉粉和豆腐包子的民间传说故事等。

作者简介：

李均宏，长安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陕西西京中医药研究院特聘研究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致力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和陕西关中西府地区历史文化研究二十多年，出版有专著《党崇雅研究》，《西府儒商家族溯源》。